书中谈到的这个现象并非要颠覆佛教,而是探讨历史长河中,那些看似孤立的事件对其他文明产生的种种涟漪效应。
这本书的副标题是:什么撬动了世界的沙盘。人类文明的演变,就像是一个不断流动变化的沙盘,书中就探讨了这些演变的过程和秘密。
“佛爷”为何长着“希腊脸”?
《人类文明史》贯穿了人类从古至今的大历史,内容非常丰富。
“佛像居然是希腊面孔”,是书中谈到的历史故事之一。
对此,我们不妨多讲一些,把“谜底”揭开。

话说当年的佛祖——本名悉达多乔达摩的印度王子——放弃王位,独自旅行、求索,十多年后悟道成佛,陆续吸引了很多追随者。
佛陀的精神境界,远远超越了那个时代,在赢得很多听众的同时,也被不少粉丝“惊为天人”。
佛陀去世后,其思想和事迹,在继续传播的同时,融入大量的古印度宗教元素,并被整理成文字、经书。
于是,“佛教”诞生了。
与此同时,希腊半岛的马其顿,出现了一代雄主亚历山大大帝,挥军远征到印度河流域。

他把古希腊的文人和匠人,带到新征服的地区,并鼓励异族通婚,大大促进了文明之间的融合。
虽然在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就猝然病逝,年仅33岁,“武勋”也四大皆空,帝国分崩离析。
然而,古希腊独领风骚的雕塑技术,由此传播到东方。
于是,佛陀以及菩萨、天神等,被掌握了古希腊技艺的信徒雕塑成像,顶礼膜拜。
他们在继承的同时,也进行了一番取舍和改造。
古希腊雕塑披坚执锐的男性战士形象,与佛教的慈悲为怀难免格格不入。相比之下,古希腊雕塑的女性,往往带着几分男子的英气,这倒是可以借鉴……

于是,印度在佛教人物雕塑中,一定程度上进行了“男女混合”:
面无胡须,慈眉善目,身材线条非常柔顺;健美的肌肉,也改成了丰满的体态。
东汉时期,佛教从古印度传到中国,佛家弟子的雕塑技术也随之而来,日后又经由中国传到日本。
大家一路抄作业,印度抄古希腊,中国抄印度,日本抄中国,万变不离其宗。
那么我们拜佛,是不是“拜错了人呢”?非也!
佛陀早就说过:“凡所有相,皆为虚妄”,“人人都有佛性”。

外表是希腊人还是印度人,按照佛教教义,丝毫不重要,就算把佛像做成中国人或欧洲人的样子也同样无妨。
正如高僧佛印对苏轼所言:只要佛在心中,你无论看谁,都是一尊佛。
从中,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启迪:
即使在遥远的古代,人类各个族群的历史虽然彼此相对独立,但并非决然孤立,相反,充满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不同文化相互渗透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
“人是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”,古往今来,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国家、民族,是所谓的“纯血统”。

唯有持续不断地开放包容,促进各种文化的交流、融合,才是更高层次的敬天法祖。
闭关锁国带来的是什么?
书中也谈到了另一种情况:以国家强力,将外来文化拒之门外。
1417世纪,是东西方文明的“大分水岭”。
西方开启了文艺复兴、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,成为现代文明的从产生到壮大的沃土。
而反观过去长期领先于世界的中华文明,则不啻是一场悲剧。
1368年——但丁去世四十多年后——朱元璋建立了明朝。

这位铁腕暴君,不仅杀掉了几乎所有的元老功臣,还试图禁锢全国人民的思想。
他发布了“寸板不准下海”的诏令,终止了民间的对外贸易,海上丝绸之路从此衰微。
他推崇“八股取士”的准则,并多次兴起文字狱,人人自危,万马齐喑。
朱元璋死后,燕王朱棣凭借最初不满千人的私兵,不到三年便“篡位”成功。
其实朱元璋的高压统治,本质上极端脆弱。
朱棣在位期间,郑和率领舰队出使各国,最远到达了非洲东海岸。

但这是单方面的“扬我国威”,没有从国外学习和吸纳什么;
同时,也只是昙花一现的官方行为,而民间的各种交流,依然备受禁锢。
当哥白尼、伽利略仰望星空,古登堡通过印刷术将这些“异端”思想印刷成书,在欧洲热卖时,中国的儒生,无人晓得这一切。
1644年清朝取代了明朝,但继承了朱元璋闭关锁国的政策。
满清入关百余年后,英国使节第一次来访,向乾隆皇帝展示洋枪洋炮。
乾隆对此不屑一顾,认为这不过是奇技淫巧。

他将不肯下跪磕头的英国使节,看作野蛮人,拒绝与之进一步交流。
乾隆和满朝文武,谁也不晓得,英国已经是“日不落帝国”,疆域遍布亚、非,和南北美洲。
几十年后,英国战舰以摧枯拉朽之势,强行打开“天朝”国门。
而乾隆的孙子道光皇帝,一脸茫然地问:“英吉利和西疆大漠,有没有旱路可通?”
——即使长期领先于世界的文明,一旦自我封闭,就难免衰落。何况,与文艺复兴、大航海时代的欧洲相比,明朝已经谈不上领先,清朝则远远落后。

害国之甚,莫过于此。世界文明的潮流滚滚向前,不会等待哪个固步自封的局部。
全球化,是福是祸?
如今,是全球化的时代。
有人为之欢欣鼓舞,充满乐观期待;
也有人认为,这更像是一场末世诅咒。
自19世纪中叶起,地球的各个角落,都主动或被动地进入西方意义上的“现代化”。
“天朝上国”的大清,在两次鸦片战争中,都被几条蒸汽机战舰,轻而易举地攻破。从此国门大开,西学东渐。
确实,这带来的未必都是福祉,更有空前的灾祸。

18511864年的“太平天国”运动,造成当时全球人口最多、最密集的长江中下游地区,死伤人口数以亿计。
无论太平军,还是其对手湘军、淮军,交战双方的中华儿女,最倚重的武器,都是洋枪洋炮!
这是全球化进程的另一面,比古人幻想中的血池地狱还要残酷。
进入20世纪,两次世界大战更是全人类前所未有的悲剧。
从某种意义上讲,人类文明至今依然非常原始——就连长久的和平共处,都还没学会。
却已经拥有了毁灭整个地球的凶器!

全球化的另一个副产品,是瘟疫的大流行。
19181920年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流感,很快遍布全球,造成数千万人死亡。
这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全球瘟疫大流行,人人对其束手无策。
侥幸的是,这场疫情在肆虐18个月后,便悄然消失了,仿佛老天爷忽然大发慈悲,暂时放过人类一马。
2020年初至今的“新冠”疫情,重现了百余年前的那场大灾难,目前已有500多万人不幸病逝。
疫情中的各国,从一次次封城,到常态化的隔离,从大街小巷,到漫长的国境线,都像防火防盗一样,防范着身边的每一个同类。

人与人之间变得格外陌生。
这场噩梦究竟何时结束?尤其是,等到疫情结束,彼此之间的疏离,会不会已经成为一种习惯,一种常态?
对此,无人能够预测。
全球化,让地球变得很小,就像一个村落;大家的命运,都被捆绑在一起……
你可以咒骂全球化的历史和现实,但我们都已无法回到过去。
那么,我们唯一的可行之路,恐怕就是同舟共济继续向前,,“向死而生”,将全球化一步步推进到更远,更加仁爱、公正、兼顾各方利益诉求……

这里的“我们”,已经不再局限于某个国家、某个族群,或者对某种制度、某种观念的认同。
万国之上,是人类的共同未来。
阅读《人类文明史》的同时,我们也在一步一个脚印,书写人类文明的新篇章……